十一月份,孟宇翰一直苦苦等待的有关蒋立群入常问题,终于有了结果——地委批示同意蒋立群为向阳县县委常委,仍兼县革委会副主任职务。
但孟宇翰却无论如何高兴不起来。
因为蒋立群入常的同时,梁国强也成为了县委常委,而且排名在蒋立群之前。
鉴于全省社会治安形势越来越严峻,流氓地痞横行霸道,恶xing案件屡屡发生,为了更好地治理社会治安,根据n省省委的要求,各地市县的政法委员会提半格,政法委员会书记均进入本级党委常委会。以便统一协调司法机关的行动,强化打击恶xing犯罪的力度。
不要说孟宇翰,就算柳晋才和唐海天,也不知道当初我埋下的伏笔在这里等着。梁国强莫名其妙的就提了半格,一跃进入县委常委会,成为向阳县最年轻的副县级干部,而且是颇有实权的副县级。
蒋立群入常,不一定会帮着孟宇翰说话,梁国强却毫无疑问是老爸的铁杆死忠。这一下常委会上的力量优劣对比更加明显了,叫孟书记如何不郁闷?
而人民饭店的包厢里,自有另一番光景。
柳衙内“影子内阁”全体“阁员”一齐与会,举起酒杯,为梁书记作贺。
一番觥斛交错之后,梁国强黑脸微红,显得有些兴奋。这真是意外之喜,他自己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大好事,忽然就砸下来了。以前他从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现在却不得不信了。
“梁书记,恭喜啊!”
陈立有再次举起酒杯,略微有点酸酸的道。
满满一桌人里头,大约只有陈立有心里不是个滋味了。年过四十,多年的正科,这两年工作也是风生水起的,备受上级夸奖,不成想却被梁国强抢在了头里。
梁国强憨厚地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不善言辞,不知该如何慰抚陈立有,只有通过这种方式表示自己的心意了。
柳俊端起酒杯,笑道:“陈局长,我敬你一杯。”
陈立有愕然道:“小俊,我有何可敬之处?”
瞧他那神情,大约正在心里头骂我不厚道,故意让他难堪。
“其实以陈局长的资历和能耐,还有这两年农业局做出的成绩,陈局长要上个副县级,甚至要进县委常委会,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柳俊淡淡道。
满座哗然。
这话说得有点大了。
陈立有知道在这种大事上头我从不胡乱说话,顿时一口将酒干了,把头向我这边凑了凑,露出热切的神情,问道:“小俊,莫非有什么内幕消息?”
反正一屋子都是自己人,陈局长倒也不怕吃相难看。
身在官场的人,听说有向上的台阶,谁心里不毛毛乱乱的按捺不住?
柳俊笑了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内幕消息是没有,不过无论谁想要向上,都是要靠自己努力的。”
乍听之下,陈立有有些泄气,不过很快便打叠起jing神,满脸堆笑道:“请小俊指点!”
听了这话,肖志雄便撮了撮牙花子,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严玉成调走之后,肖志雄自然要向柳晋才靠拢,而且他一贯与江友信关系不错。江友信邀了他一次,他马上便过来了。不过他才是第二次参加这样的聚会,对酒桌上以柳俊中心的情形还不大习惯。
“明年换届是个最大的机会了,陈局长要抓紧。”
柳俊淡淡地点了一句。
陈立有搔了搔头,仍然不是很明白。见柳俊只说了半句,便将嘴巴闭得铁紧,再不肯多说一个字,也便不好追问,只能闷在心里头自己琢磨。
&节,这个年,还是要好好过的。
柳俊搔了搔头,眼望严玉成,请他定夺。
严书记可恶依旧,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瞧我干嘛?想上车就快点。”
柳俊大喜,立即钻上车去,和严菲挤到了一起,嘴里不忘嘀咕一句:“那边实在太挤了。”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严玉成“哼”了一声,意甚不悦。其实后视镜里已经泄了底啦,严大书记嘴角分明带着一丝笑意,藏都藏不住。
也难怪他高兴,主政宝州市不到一年,硬生生将工农业总产值拉上去二十几个百分点,总算是保住了宝州地区领头羊的位置。没给龙铁军和他自己丢脸。
向阳县党政一把手不和,发展势头尚还良好,工农业总产值在去年基础上又涨了将近百分之五十,尽管仍然是排在第二位,与宝州市的差距却益发小了。倒不是说柳晋才的能耐盖过了严玉成,只是因为此前的宝州市党政两套班子四分五裂,一盘散沙,严玉成一方面要花大力气整顿内部,另一方面还要增产创收,也着实难为。反观向阳县,孟宇翰捣蛋归捣蛋,经济建设方面的事情,倒不胡乱干涉——他挺明白,自己没来的时候,人家可是由垫底跃居到了第二位,若自已一来,名次倒退,何以向地委领导交代?
正因为孟宇翰不随意插手经济建设的事情,柳晋才便还能容忍,注意维护他一把手的权威,不利用常委会上的优势故意与他为难。不过这只是他们领导同志的想法,柳衙内心眼小度量窄,自私自利思想严重,可没这般好风度。
孟书记固然好本事好手段,奈何孟衙内不争气。等着瞧吧。
柳俊照例坐在靠车窗的位置,严菲坐在解英和他中间。刚上车,一只白玉般的纤纤小手就伸过来,和柳俊粗糙的手掌紧紧扣在一起。
柳俊伸出中指在她娇嫩的手心里抠痒痒,严菲便咯咯地娇笑不已。
解英瞥了这对金童玉女一眼,满脸含笑,也不多说。
“菲菲,送你的新年礼物。”
腻歪一阵,柳俊变戏法般自口袋里掏出一条湖绿se绣着金se凤凰图案的丝巾,递到严菲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