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队燕兵应该都是精锐,战力着实了得,为了毁掉他们狼卒伤亡不小,更为可虑的是双方着实纠缠了一阵,耽搁了不少时间。打到后来伍长心中焦急,可儿郎们杀得兴起,连军令都不管不顾,这样固然会坏事,可若非如此,他们也不可能和沙民打了几年还能全身而退……可是再一次出乎意料的,直到燕兵小队全军覆灭,也不见有大队燕人军马来赶来。
伍长若有所思。跟着返程途中,他向东、南、西方向各派出一个三人小队,游散于数里之外,跑到现在,双方联络不断,始终没有发现燕军行迹。
这样说来,或许附近根本就没有燕国的大军?
至少半个月前,此间还有燕人重兵驻扎的。
应该有燕兵的地方,现在变成了‘空城’,对方究竟打算做什么伍长不理会,他只知道自己以外发现了重大军情,毋庸置疑的,这是一桩大功……想到此,伍长的眼睛亮了起来,目光里透出了几分幽蓝色,十足的狼眼!
不过很快,奔驰中的伍长忽然用力一拍自己的脑袋,口中哎哟一声,把懊恼尽数挂在了脸上,身边副官吓了一跳:“怎么了?”
这附近若真没有燕军,又何必这么急着回去,刚才应该继续向前,好歹再抢下两座村落…可现在已经返程几个时辰了,再掉头马匹陡一个来回,马匹都该受不了。伍长摇摇头没说啥,他生怕自己的手下听说没危险,会不管不顾立刻掉头。
这帮狼崽子,打仗不要命,但姓子一上来就不听命令,伍长也没辙。
副官好像看出了什么,又皱眉追问了句:“你到底怎么了?”
草原蛮子说话直来直去,对上级也不会多客套什么,伍长用狼眼瞪他:“少废话,屁事没有!”
“我不信。”副官的爹是犬戎牧民,娘是从沙民中抢来的女人,带了一半的沙民血统,所以脾气比着普通犬戎人更直愣。
伍长大怒张口欲骂,可是还未来得及发出声音,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大吼,旋即轰轰巨响惊人,远远望去,莽莽荒原中一道烟尘扩散,仿佛有什么可怕巨兽受到惊扰,正用踩碎大地的沉重步伐,向他们猛冲过来!
狼卒吃惊不小,完全下意识的,手中缰绳一紧放缓前冲的势子,不过片刻后他们就看清了,来得那是什么巨兽,不过是个人罢了。
虽然疾奔之中声势惊人、虽然脚步落地轰轰大响,可终归是个人,再看他手中的刀子…那么小小一把,用来剔牙的么?
不等伍长传令,‘半个沙民’的副官就把喉咙一紧,仰头发出一阵刺耳狼嚎。
犬戎士兵被称作狼卒不是白喊的,每逢作战,所有人都会纵声长嗥,狼嚎,就是他们的催战鼓、夺命号,嘶吼中杀人、或者被杀。
副官长嗥,所有儿郎同时引颈附和,二百多个充满血腥的声音汇聚一起,天空都仿佛随之一冷!旋即副官放开缰绳,纵马应向宋阳,另有四十余骑集结,随他一起冲锋。
就在副官发动之际,犬戎队伍中还有另一个人也同时动手,身体一纵从骑坐变站立,双脚弓步稳稳站在马背上,手中长弓如满月,只用半息功夫就完成瞄准,旋即弓弦嗡鸣箭矢破空尖啸,激射宋阳。
射箭要以腰马发力,骑在马上射出去的箭总是发飘的,只有普通士兵才会这么做,草原上真正的好箭手引弓时,都是站着的…便如此人,立于马背引弓劲射,即不失机动又能爆发全力。
骑兵奔驰的再快也不及箭矢的速度,副官听到身后的弓弦声就知道是‘星簇’抢了自己的猎物,头也不回的怒声大骂:“草你妈!”
骂声换来了第二声弓弦嗡鸣,谁骂自己星簇就用弓箭教训对方,自家伍中的副官也不例外,只不过这一箭在出手前被星簇撅掉了箭头,副官不会真正受伤,不过满弓蕴下的力道,让他疼得呲牙咧嘴一阵总是没问题的。
所有事情都发生在片刻之中,第一支长箭激射而去,正掠过副官身旁,直指从对面奔袭而来的宋阳;第二支没有锋锐的长箭刚刚离弓,射向副官的后腰。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是一道弓弦颤动声音……稍显怪异的是,这声嗡鸣稍长。
旁人都听不出什么,一辈子都和弓箭打交道的星簇却大吃一惊!他听得明白,不是一声,而是两声连在一起,所以才会显得声音长了些,这便是说,有人拨弓、两射……来自宋阳背后的两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