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的力气何其惊人,七上八下也非弱者,又有大蛮跑上前七手八脚跟着一起帮忙,而且城内是脚踏实地、城外番兵踩着临时铺就的沙包路脚下无根,没能坚持片刻那根檑木就被宋阳‘拔’进了城内。
其实宋阳真没多想,他就是觉得这根檑木是好东西,就伸手往回抢了……宋阳哈哈大笑,明知不是场合可他就是忍不住,丢了檑木的番军则暴怒成狂,一窝蜂地涌上前想要攻进城把木头抢回来,可现在西城门的缝隙有限,肩并肩的话最多容两人同时进来,还必须是两个瘦子,干脆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情形,外面人再多也没有用,守军占了地利,短时间内完全能守住。
巴夏是个古板姓子,全没兴趣去问宋阳为啥胡闹,倒是刚才反应慢了、没能随着宋阳一起冲出去杀敌,让他有些懊恼,此刻问道:“还冲出去么?我们随你一起。”
宋阳摇着头笑道:“不去了,刚刚我听到动静了,来了。”
巴夏眼睛一亮:“来了?”
齐尚却老大不乐意似的:“怎么才来?还道来不了了呢。”
山溪蛮的金环首领也跟着宋阳,她只管挥舞大斧子杀人,有关战事的决议她从不过问,是以被几个人的话搞得糊涂不已,忍不住问了句:“什么来了?”
…….
战场上军情传递迅速,半柱香的功夫不到,番军主帅便得到禀报:西城门的檑木被南蛮夺走了。
可把大帅气死了,先不提什么神木珍贵、来历玄奇,单单这件事就让他接受不了,攻城军挥荡檑木磕门,挥着挥着那根大木头忽然守城军给抢了?简直成笑话了,这要是传到朝中,大元帅的脸皮就直接贴到鞋底子上去了,可眼下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有传令重新换过普通檑木继续轰击城门。
传令后还不解气,元帅又继续道:“告诉图巴赞,三个时辰内攻破西门、夺回神木,两件事若有一件没完成,我砍他……”话还没说完,他忽然皱起了眉头,同时用力一挥手示意身旁的众将噤声,精神聆听一阵后,沉声问手下:“是…水声?哪里来的水?”
水自百里外的大河而来。
当得知番军主力自唐楼出动,蝉夜叉和刘家军就离开了青阳,其中一支蝉夜叉的精锐千人队由郑纪亲自率领,潜行隐踪进入敌占区、奔袭百里抵达河闸附近后潜伏下来。
郑纪与宋阳事先约定,当青阳城烈焰翻天时,他便奇袭河关毁掉水闸。
番子上午发动的投绳攻势规模了得,城头燃起的大火卷动滚滚浓烟,百里外清晰可见,郑纪见到讯号立刻动手。
河关算不得什么重要位置,这道闸口唯一的作用仅在于:向青阳护城河中蓄水。就算不去管它,任由青阳的护城河满溢对吐蕃大军攻势也不存真正影响,所以派驻于此的番军很少,蝉夜叉只一个冲锋就杀尽驻军、继而毁掉了河闸。
区区一条护城河,于大势中无足轻重,可是放在此刻却变成了城守的关键。当水声咆哮传到,护城河水位暴涨;而滔滔大河倒灌原先只剩六成水位的死河时,水流奔涌何其湍急;反观番军搭就的‘沙袋之路’,应付之前的死水绰绰有余,对上汹涌浪涛却远远不够,连片刻都没能坚持便轰然崩溃!
青阳四座城门前的攻势立刻被打断,木车与檑木倒翻沉河,攻门番军逃得稍慢者也被浊浪吞没……番子的损失并不太大,沙土袋也还有的是,足够把护城河重新填住,但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白费功夫,未免太让人泄气了。
番军主帅传令大军重新调集沙袋,不再是搭路,而是彻底把护城河填死……工程规模比着上次大了许多,而且填埋活水比起死水也更难得多,但是在埋掉护城河之前大军根本没办法进攻,只能老老实实的搬沙袋。
这个活足足让番子忙碌了一整夜的时间,等到转过天来,曰头再度自东方升起时,护城河被彻彻底底地填死了,不过另一件让番子烦心的事情又来了:城头的大火烧到头了、熄灭了。
西域火油质不凡,但是烧在石头上,没有其他引火之物、全凭油脂自燃,坚持的时间终归有限,不可能无尽无休的烧下去。
虽然城头还有袅袅青烟、虽然踩在砖石上还有些烫脚,但城头确确实实已经能够重新布防,守军回归原位,兴高采烈地用毒箭和番子们打招呼。
投绳纵火的取胜关键就在于烈火霸占城头,让守军无法进行卫戍,只能听任番子用檑木撞门,如今城头重新回到宋阳手中,番子不是不能强攻,但伤亡必然惨重……归根结底,昨天的那场火算是白放了。
宋阳让护城河也和他自己一样‘死去活来’了一回,青阳一场小胜。
番军主帅深深吸了一口气,问负责军需的将官:“火油如何?”
将官应道:“军中所携告罄,急调的话最快五曰可及。”
火油毕竟是危险之物,为保安全大军主力只带够攻城所需的数量,另有大批火油储藏在大军后方,由重兵看守着,以备前方随时调用。番军主帅点了点头:“调!不过不可急,六七天再到也无妨,不争这几天,要确保火油安全为重,另外数量上……”元帅略略沉思,很快下定决心:“三倍。”
军需官一愣,心里大概猜到了元帅的想法:当投绳再起,烧得便不再是青阳城头了,元帅动怒了,他要一把大火焚尽青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