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财媳妇赶紧过去扶起女儿,察看她的头部,已经破了一道口子,鲜血不停流淌,回头怒道:“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把她打死了,我看谁来抬你逃荒!”
这一路下来,都是家财媳妇和女儿箩草抬着他。因为他的父母年纪都大了,没有这个能力。听了媳妇这么说,罗家财也出了气,便把木棍扔在一边,还是恶狠狠说:“等老子的腿好了,再要你好看。——臭婆娘,赶紧把她手里的馒头给我!”
家财媳妇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把箩草紧紧攥着的一小块馒头的手掰开,取下,递给了罗家财。
罗家财一口就吞没了,眨巴一下嘴,又对家财媳妇瞪眼道:“狗日的!还不想办法给老子抓药啊!”
家财媳妇苦着脸道:“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罗家财反手抓住铺盖,扔了过去:“拿这个去卖了!”
罗家财的母亲刘婆婆苦着脸说:“这个卖了,我们睡什么?”
“老子的腿治不好,你们都得饿死!还睡个狗屁!拿去卖了!”
罗家财的母亲和父亲都再不敢说什么,低着头不说话。家财媳妇只好背着铺盖,正要走,又被罗家财叫住了:“还有,锄头和菜刀都拿去卖了!”
“卖了?那开春拿什么种地?拿什么切菜?”
“老子的腿都要断了,你没有听见那个狠心的先生说老子的腿化脓了,再不治就只能锯掉腿吗?老子连腿都没有了,还种个狗屁的地?吃的都没有,还切你妈的什么菜?卖了,统统卖了!”
罗家财媳妇太弱了,拿不下锄头和菜刀,对女儿箩草道:“你拿着锄头、菜刀,跟我走。”
城里原先卖旧货的,一般都是卖给旧货商铺,他们再往外卖。但是,进城逃荒的人太多了,很多人没有钱财,又乞讨不到食物,只好变卖自己家里带来的东西,换钱了买粮食。这样,便在城隍庙大门前面的一条主街上摆地摊卖。
家财媳妇和女儿扛着铺盖和锄头、柴刀,来到这里,便看见街道两边都是人。很是热闹。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旧货,有身上穿的衣裙、鞋帽,也有地里干活的农具,还有各种的家具,锅碗瓢盆,甚至还有不少的古董,琳琅满目。卖旧货的各种人都有。不过,最多的,还是象家财媳妇这样拿着家里最后的家当来卖的灾民。
家财媳妇和女儿箩草找了一个空地,把铺盖和锄头、菜刀放下,开始吆喝。她们也不会吆喝什么调门,只是扯着嗓子喊:“卖铺盖了!卖锄头、菜刀了!便宜了!”
一直吆喝了一整天,到了傍晚,都没有什么人问津。眼看着天都要黑了,两人饿得直打晃。可是什么吃的都没有。
终于,来了一个专门收旧货的杂货商,蹲下身看了看东西,道:“怎么个价?”
家财媳妇只知道卖,却不知道怎么说价,就哭丧着脸说:“我家男人腿受伤了,没钱抓药,只要给我够抓药的钱,就卖!”
“呸!”杂货商狠狠啐了一口,“我怎么知道你的药要多少钱?行了,全部一共给你们十文!卖不卖?”
家财媳妇呆了一下,说:“大哥,这一把菜刀市场上都要卖二十文呢!还有铺盖,你看这面子里子都是七八成新的,商铺里卖,可是要一百多文的……”
“不卖算了!”杂货商站起来就走。家财媳妇赶紧拦住了他,因为他不知道,如果放走了这个顾主,那东西只怕就卖不出去了。所以一个劲哀求着:“大哥,你行行好,再舔一点吧,我男子真的腿断了,没钱买药,很可怜的……”
“一文都不加!卖就卖,不卖老子走,这一条街卖旧货的多了去了,老子是看你们可怜才过来忙你们。”
不管家财媳妇怎么说,那杂货商就是不松口。而且,还推攘着他们要挣脱走人。家财媳妇无奈,只好说:“卖!卖给你了!”
“哼!早说嘛,罗嗦这么多作什么!”杂货商扔下十文钱,扛着那旧铺盖,拿着锄头、菜刀,迈步走了。
家财媳妇攥着钱,望着那远去的杂货商背上了铺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头,看见女儿箩草,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拧住她的耳朵,使劲扯,嘴里骂着:“你妈卖x的,刚才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不求他多给一点钱?你哑巴了?老子生你养你,就是养一头猪也会哼哼两声嘛!你个悖时挨万刀的……!”
不管家财媳妇怎么扯耳朵,怎么骂,箩草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哭,好象家财媳妇揪的不是他的耳朵似的。
家财媳妇狠狠把她惯在地上,这才一边哭骂着一边往回走。箩草爬起来,跟在后面。还是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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