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木大人可真大方啊。”

“姓徐的也有今天呐。”

……

周围的议论声，都传入了徐冲的耳朵。

徐冲是气得七窍生烟，跳脚骂道：“姓木的，不用你假惺惺！有本事的就再比一局！”

刚说完，人群中就有几人笑出了声，大家更是议论道“还要再来啊？”“还嫌输得不够惨啊？”“徐教授看来是要彻底把人丢光了。”……

徐冲听得是面色发紫，只是盯着木唤，喝问道：“你敢不敢？”

文同皱眉道：“徐冲，你也是个读书人，如此作态，与那市井泼妇又有何异？木大人宽仁为怀，免你受下跪之辱，你不心存感激，还反过来胡搅蛮缠，真是岂有此理！”

徐冲的鼻子粗粗地喷着气，肩膀剧烈地起伏着，眼睛像是一对尖刺一样死死地盯着木唤。

木唤看徐冲那个样子，心道这徐冲还嫌丢人不够？还要再来给自己虐一遍？难道他是受虐狂魔？

不怕，南宋的诗人多得很，不说别的，就陆游一个人一千多首诗，都足够应付几乎所有情况。

心中有底，木唤自然不怕，道：“好吧，徐教授，你还要再谈诗，那便谈吧。”

“我来出题！”徐冲喊道。

“呵呵，自己出题自己考，真是不要脸到家了。”郑侠看不下去，在旁边冷笑道。

人群也纷纷附和，都道“是啊，哪有这样的道理。”

徐冲却充耳不闻，只是道：“木大人，你敢不敢？”

文同看了看木唤，道：“木大人，不必理他，这等无耻之人，老夫便教训教训他。”

木唤道：“文大人，多谢美意。徐教授既然有意谈诗，在下愿意奉陪。”

文同只能点点头，道：“好吧，你既然要跟他比，老夫也不拦着。”

“徐大人，”木唤对徐冲道，“请出题吧。”

徐冲冷笑道：“姓木的，我是小瞧了你！现在我便要跟你较真的了。”

“明明是输得一败涂地，居然还说自己没出全力，啧啧。”郑侠一面摇头，一面鄙视地看着徐冲。

徐冲不理他，只是道：“上好的诗，不仅仅是什么莲叶荷花，更应该为圣人言、致世间之理。我要出的题，便与此有关。”

“洗耳恭听。”木唤道。

徐冲道：“这次写诗，不写景，不写风月，就写一个字。”

“理。”

理？木唤微微皱眉。

围观的人又是“哄”地一下议论了起来。

文同冷眼道：“徐冲，知道你是程大人的徒弟，你们搞那什么理学，也就你们家知道。拿这种东西来考人，是不是太刁难了些！”

王安石道：“理学之事，莫说是我，恐怕就连苏知州也写不好吧？理学如何，在场学过你们那理学的，也就你一个人。好还是不好，还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徐冲，我为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东西，真是给明道先生丢人。”

木唤对徐冲道：“你要考的是理学？”

徐冲只对木唤道：“不错。便是理学。实话告诉你，这次出这个题目，我也不写诗了，就让你写。只要你能以理学为题，写得我服气，别说给你磕三个响头，就是给你行三跪九叩的大礼，我也毫无怨言！”

理学？

这个时候的理学，恐怕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虽然取得一定的地位，但仍与日后不可同日而语。看看文同的语气就知道了，这时的儒学是大家四起，苏轼的苏家就是其中之一，而苏家的儒学与理学又有比较大的分歧，显然文同是更喜欢自己亲戚的，对理学有一些不屑的态度。

而按王安石所说，在场只有徐冲一个人对理学有了解，徐冲又厚着脸皮当起了考官，还说什么写到他服为止……这耍赖功夫，的确是旷古烁今，居然还是程颢的徒弟，看来程颢这样的大师也有瞎眼的时候啊。

见木唤迟迟不答，徐冲道：“怎么？木大人，怕了？”

唉……

木唤在心底叹了口气。不过既然你要找虐，那我当然不会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