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面红耳赤的,大概是劫后余生,有些兴奋过头。只是这厅里却没人理他,狮子头凑过来用胳膊捣了我一下,悄声说:“不会真要放了这狗杂种吧,这鬼东西现在说的好听,到时候咱们一个也别想跑!”
我摇摇头,这二婆婆向来性格古怪,我又哪里知道她要做什么。
只听麻老大问道:“老二,你的意思?”
我见黑毛、肌肉男和燕子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二婆婆身上,神情惊疑不定。
二婆婆缓缓地睁开眼,低低地咳嗽了几声,道:“这道士交给我来办。”
厅里几人正在犹疑,就听二婆婆有气无力地吩咐了一句:“老四,去把咱们养的猪给牵一头过来。”
肌肉男挠挠脑袋,大约也是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立即答应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说到这猪的事,我还是前些天才知道的。原来在我们这殡仪馆外头,离这不远处还搭了个猪舍,里头养了三头大肥猪。不过听肌肉男说,这猪并不是养来吃也不是养来卖的,是二姐吩咐下来的,就一直养在那里喂着。
狮子头悄声问我:“这是要干什么?”
我是真不知道,这时候都大祸临头了,二婆婆要肌肉男去牵头猪来干什么?难道是要宰头猪给那牛鼻子做红烧肉吃?难不成吃顿肉这道士就能放过我们了?这也太扯淡了些。反正我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黑毛和燕子一脸的迷惑,不过大约是平日里就对二婆婆又敬又畏,就算有疑问也不敢当面发问。瘦竹竿反正无论发生什么,都是那副子木愣愣的样子,千年不变。倒是麻老大,自从听到二婆婆发话后,神情就很是古怪。
那牛鼻子大约是刚刚从死亡边缘上挣扎了一回,现在情绪有些分裂,喋喋不休地在鸹噪着什么,但此时我们一个人都没心思听。
厅中一片寂静,气氛诡异。等了约摸二十来分钟,就见到肌肉男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他手里头抓着一根麻绳,另一头栓在一口大肥猪脖子上,将这二师兄牵了进来。这二师兄也不畏生,见了厅里这么些人,还以为是又有什么好吃的,愉悦地发出几声“哼哼”的响鼻。
二婆婆大约是听到了声音,靠在椅子上睁开眼,朝麻老大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把门带上。”
黑毛和燕子一听,欲言又止的,大概是心里头憋了各种疑问。倒是麻老大没有半分犹疑,干脆地挥了挥手,让众人全都退出去,又问了二婆婆一句:“你的身子……吃不吃得消?”
二婆婆咳嗽了几声,道:“还死不了。”
我心里头好奇得紧,很想知道二婆婆独独留下那牛鼻子和一头大肥猪是要干什么,但她都吩咐了厅里不许留人,我也只能无奈地跟着麻老大他们退出去。
刚到门口,就听二婆婆又说了一句:“小七留下。”
我一怔,当时就停了下来,麻老大冲我丢了个眼色,道:“小七,你就留下来给老二打打下手。”
我答应了一声,就留在了屋里。眼见其他人都已经退到外头,并且把门窗关紧,就回到二婆婆身旁,静听她吩咐。
二婆婆在椅子上眯了会儿眼睛,道:“去拿一把剪刀,一筒银针来。”
我应了一声,立即去办。这剪刀刚好待客厅里就有,银针我随身带了一筒,正好合用。二婆婆睁开眼,瞧了我递上的两件东西,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这是让我扶她起来。
我立即上前搀了她,来到那头拴在屋里廊柱上的大肥猪前。这二师兄哼哼唧唧的,还踱了几步,悠闲得很。
二婆婆端详了一眼,道:“把我的手套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