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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飞扬跋扈为谁雄 山登绝顶-我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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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笑道:"够了么?"

那几人笑道:"够啦。"

那人指指其它几人,笑道:"傻子,你们吃亏了!"

忽地散去笑容,道:"传我令!自此刻起,全军将官禁酒!"

众人一惊,立时翻身拜下,齐声道:"得令!"

那人又道:"所有士卒,各发酒一瓶,肉一斤,一个时辰内,务须分发完毕!"

两名方才率先饮酒的汉子齐声道:"属下得令!"也不多言,径自起身出帐去了。

那人又道:"所有酒肉,一个时辰内务须吃喝完毕,时辰一到,全军禁酒!"

三名军令官齐声道:"卑职得令!"也出帐去了。

那人又道:"酒肉吃尽之后,全军安歇三个时辰,时辰一到,拔营,起兵!"

众人伏在地上,都是一震,有几个已抬起头来看向那人。

那人笑道:"明天,将是一个我族子民会永远记住的日子,因着诸位的努力,我族将能享有和平与强盛,只要我族还在这块土地上生存一天,各位的功绩就永远不会被遗忘!"

一名六十余岁的老者道:"属下愚蒙,请元帅明示,因何能有必胜之算?"

另一名老者道:"元帅这两日究竟有何神机安排?我等不明,可能提点一二?"

那人笑道:"我这几日并无它事,只是带同我那百余亲兵,前前后后,不离宋军大营,时时留些痕迹,教他们看到。"

先说话那名老者惊道:"元帅这是何意?"

另一老者也道:"宋军不知有多少名将智士,我军诈败诱敌之迹本就太重,元帅这般行事,必能有人看破我军主力潜伏在侧,有所准备,元帅还要拔兵向前,未免,未免…"已是说不下去。

那人笑道:"你们觉得我未免也太糊涂,是么?"

那两名老者惊道:"属下不敢!"身子却伏得更低了。

那人笑道:"无妨,原也是说于你们听的时候了。"

又道:"这月余来,我们的诱敌之意确是太过明显,宋军能人无数,自然早已有人看出,这一点上,你们所虑并不为过。"

又道:"正因宋军中能人太多,咱们才有必胜之算!"

众人大惑不解,都向他看过来。

那为首老者道:"请元帅详言。"

那人笑道:"赵匡义这小子,你们看怎样?"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还是那为首老者道:"以属下观来,他不唯宽仁,而且知兵,今次御军荡平北汉,月余即得全功,只怕不在乃兄之下。"

那人冷哼道:"不然,以我看来,他比赵匡胤差之远矣!"

"以我看来,赵匡胤死的不明不白,九成与他有关,也正因此,他才会心中有鬼,不敢正对群臣,极想自立军功,以之证明自己不次于赵匡胤。"

"唯其于用兵之道,确不足以称能,所见所思,必后于其臣。"

"当年王朴为柴荣谋取天下时,尝道当先定南方,次及燕,最后乃取太原。言:'盖燕定则太原直罝中兔耳,将安往哉!'"

"王朴所言,实取天下策也,赵匡胤也为知此,故久不急于亡汉。"

"赵匡义急功近利,尽锐坚城,克之而师已老,他不知收敛,反而再兴大军,此举大大不合兵道,宋人多有谏者,却不知他面上宽仁,内里偏狭,最怕别人觉他不知兵道,不若乃兄,是以更加决心对我族用兵。"

"渡河以来,数战皆胜,足以骄之惰之,更加不能纳言。"

"我料此刻,宋营必已有人看破我军诱敌之计,但赵匡义却必要在人进言之后,才能恍然大悟。"

"唯是如此,他必强作解释,硬要扎营于高梁河这九战绝地。"

"他并非笨人,只消过得一夜,在众臣前有了面子,就必会另择善地,可是,只要他在那儿呆一天,就已够了。"

又道:"他兵伐北汉时,刘继元前后使者相继于道,都被我一一绝回,宁可坐看北汉灭国,也不发兵相救,你们那时多有不满,我都不理,此刻,你们可能明白我的用意?"

那老者惊道:"元帅可是从那时就定下了诱敌深入之计?"

那人大笑道:"不错!我已不想再靠北汉与宋人周旋,我要直接将宋主击败,明天,我会用一场胜利让宋人永远绝去对燕云十六州的妄想!"

众人伏于地下,再不敢言,那两个老者对视一眼,心中闪过的却是同一个念头,

那么说,只让天怍王带一万兵去救北汉,也是这庞大计划的一部分了?

当那一万健儿出征时,这满面笑容为他们壮行的大元帅,已决心以他们为弃子,将宋兵引来这高梁河畔?

背上冷汗冒出,两人已不敢再想下去,开始加入到称颂的行列中去。

死者已矣,再想也是无用,最重要的是,不要让自己太快的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去。

这个永远不败的大元帅,虽然如猛虎般危险,可是,现在来说,他的身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众人交相称颂声中,外面渐渐热闹起来,却是已有士卒领到酒肉,开始吃喝。

那人大笑声中,踏步而出。

方才还一片死寂的帐篷,因着那人的几道命令,已然活跃起来。

那人大笑道:"儿郎们,随俺唱个曲子!"朗声道:"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这本是东魏高欢所制之曲,虽是敕勒之歌,但质朴粗犷、豪迈雄壮,辽人爱之,多能唱颂。

哗然声中,各营将官为首,众多士卒们一起高唱道"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高歌声中,那人大笑着回到帐中,道:"我先睡了,四个时辰后喊我。"

两名亲卫答应声中,其它将领知机退出。

那人转瞬就已睡去,嘴角却还带着粗豪笑意。

四个时辰,只要再等四个时辰了…

惊呼声,惨叫声,血溅出的声音,刀砍下的声音。

所有这些声音,此刻都不如他的声音响亮。

"不要走了宋主!"

高立于马背之上,全不在意周围的流箭,那锐利如鹰的双眼,终于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

"不要走了宋主!"

呼喝声中,如火的红马当先冲出,百余骑人马紧随在后,如狂风般卷向战场的西南角。

不是没有宋兵想要阻拦,可根本没人能够接下他的一刀。

简洁,凶猛,强悍,肃杀。

这一刀,就如冬日的草原一般,容不下任何软弱和退让,只有攻击和杀戮。

一刀两断,上半截身子连着半根断枪远远飞出。

"二哥!"撕心裂肺的惨呼声中,一条铁鞭不要命的抽向他。

而这,也是呼延正我的最后一句话。

霹雳般的刀光闪过,人,鞭,马,一起被中分为二,慢慢倒了下去。

"高将军死了!"

"呼延将军也死了!"

惊呼声中,士卒渐渐散开,面前的阻力越来越小。

他根本不是人,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死神!

恐慌,绝望,再加上求生的欲望,宋军的抵抗,渐渐崩坏了。

但他根本没有在意这些。

两刀斩杀宋军两大高手,甚至都没有让他稍稍动容。

屠杀又或受降,谁都可以做。

但是宋主,一定要自己拿到手中!

唯有将他拿下,过去几个月所做的一切,才能算是有了一个完美的收场!

经过今天之后,耶律休哥这四个字,将会永远成为辽人的传说,汉人的恶梦!

急驰之中,他忽地从马背上一跃而起。翻了个跟头,狂呼道:"不要走了宋主!"

百余骑士为他豪气所感,不由自主,一起拔刀大吼道:"不要走了宋主!"

众多恶战中的辽兵,闻得此声,竟也都停下手来,一起嘶吼道:"不要走了宋主!"

宋兵此时已被冲的四分五裂,虽知皇上有难,却为辽兵缠的死死的,自保尚且不暇,又如何抽身前去救驾?

急奔之中,箭发如雨,那马车边的护卫,在急速的减少着。

并不是没有人舍生回头想要将追兵挡上一挡,可是,根本就没有人能挡下他的一刀。

回头,只是送死。

白白的送死…

当那马车终于变成一辆孤车时,他猛的打了一个呼哨。

十余名离他最近的骑士同时拔出刀来,狠狠的刺向自己的马股。

负痛长嘶,马儿不要命的狂奔出去,但在这些在马背上比地面上会更自然的骑士手中,它们的每一分狂怒与野性都没有浪费,自两侧绕出两个大圈后,整齐的列成一队,拦在了马车前面。

虽然说,他们都明白,在狂奔了这样久之后,又吃上这样一刀,这些马儿,只怕已不能支持到将自己带回大营。

可是,看向那黄色的车子,这些爱马如命的战士们,全都露出了笑容。

终于抓到你了…

追逐之中,他们离开战场已有数十里了,能够一直跟到这里的,加上他,一共有三十一人。

三十一名百战之余,如铁似钢的战士。

三十一双眼睛,一起盯着那车子,专注的目光,几乎要将那车子给烧起来了。

轻轻的吁出一口气,他笑道:"赵公,请出来一见如何。"

车子静静的停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笑意更浓,道:"既然赵公不肯赏面,我就只好得罪了。"喝道:"来人,请赵公下车!"

三名骑士应声而出,自他身后驰向马车。

拦在马车前面的十二名骑士动也不动,他们明白,元帅的命令不是对他们而来。

他们的任务,就是拦住马车的去路。

东边有一片树林,西面不远处,横着一条半干的河道。

耶律休哥和十八铁骑守在北边,马车要想逃走,就只有从他们的身上压过去。

(连地形也在帮忙,天意兴辽啊!)

三名骑士驱马行近马车,面上都带着笑意。

他们无不身经百战,没一个是粗心大意又或轻敌玩战之人,可此刻,他们却实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马车并不大,方才狂奔之中,围幕扬起,车中只有一个黄衣人,早看的再清楚不过。

那车夫似已吓呆了,抱着头,滚在车下,一动也不敢动。

为首一人掀起车帘,笑道:"陛下,请下车吧!"

他在陛下二字上咬音极重,讽刺挖苦之意,暴露无遗。

众人都大笑起来。

他却是最早止住笑意的,怒喝道:"阿鲁斯,你怎么了!?"

另两人至此方才惊觉,阿鲁斯的手,将车帘掀到一半后,竟就停在了那里,始终没有将之完全掀起。

惊呼声中,他们拔刀,退后。

他们的反应很快,可是,却不如刀光快。

悠悠闲闲的一道刀光,乍一看上去,好象也并不怎么快。

心里这样想着的时候,他们忽然觉得不对,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看到彩虹呢?

当他们明白过来,这彩虹是以他们的鲜血映成时,他们已倒了下去。

东方旭日初上,华光隐现。

无论仗打的多大,人死了多少,它总是不为所动,来去自若的。

哗然声中,众人纷纷提枪挥刀,指向马车。

一路追杀至此,众人箭矢都已用尽。

阿鲁斯的身子并未倒下,掀到一半的车帘也未落回去。

车中那人。此刻已是看的明明白白。

那是约五十来岁的一个男子,长的说不出的优雅好看,不知怎地,偏又令人生不出轻视侮弄之心。

他右手握着一把长剑,剑鞘上布满古朴花纹,左手正在剑鞘上轻轻拂弄,点按挑拨。动作轻柔,满面忧伤之色。

车前弃着一把刀,却是阿鲁斯的,刀上血迹犹在。

耶律休哥紧盯住那人,一字字道:"赵--匡--义?!"语声竟有些凄厉。

那人轻叹一声,悠悠道:"今日之战,若论兵,大宋已是输了,但要论武,却还未知结果如何。"

"久闻耶律元帅是辽人第一高手,可愿与朕一战?"

朕!

宋人有千千万万,可有资格说这个字的,却只有一个!

果然是他!

大宋皇帝,赵--匡--义!

众人都看向耶律休哥,意思再明白不过:他便再强,也只是一人,又逃了一夜,一拥而上,怎么也砍死了他。

耶律休哥沉吟片刻,将掌中大刀缓缓挥起,道:"若是平时,休哥必尽力奉陪,但此时此地,休哥身负十余万大军之任,不能以身涉险,请赵公见谅。"

赵匡义微微一笑,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也不知他怎么动作,竟已如一缕轻烟般自车中飘出,立在马头之上。

耶律休哥亲卫所用的马,当然都是最好的马,无不是百里挑一,无不是桀傲暴烈,可此刻,被他踩在头上,竟是一动也不敢动,就如木雕泥塑一般。

不知何时,他身上的黄衣已落在车中,此刻的他,身着一袭白袍,高据马首之上,初升旭日照在他的脸上,真有若天神降世一般。

他孤身一人,面对着二十八名杀人如割草的高手,全无惧色,却好象,他才是这一切的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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