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树一怔,结巴道,“没、没有啊!”
“看你这脸色,像别人欠了你银子似的!”苏九将账本扔在桌子上,道,“怎么了,跟小爷说说!”
阿树胸口莫名的烦躁,“最近天气干燥,火气旺,大当家,你陪着我泻火去!”
“去哪泻火?”苏九问道,
“醉欢阁!”
苏九,“……”
说去便去,阿树将镖局里的事交代给胡疤子,亲自赶着车带着苏九去醉欢阁。
“老是去醉欢阁有什么意思?不如去春花楼吧!”苏九突然道。
“春花楼就春花楼!”阿树道了一声,用力抽着马尾,“驾!”
刚刚申时,春花楼里还安静的很,寥寥几个客人,其他姑娘正三五成群的聊天嗑瓜子。
阿树和苏九一进去,老鸨迎出来,夸张的笑道,“我说怎么一大早喜鹊就叫个不停,原来是有贵客迎门!两位爷快请进,可有相熟的姑娘?”
阿树道,“没有,随便来个,要温柔好看的!”
“您放心,咱楼里的姑娘个个温柔漂亮,最丑的也赛过醉欢阁的头牌!”老鸨一边笑,一边领着两人往楼上走,大声招呼道,“胭脂,霜云,出来见客了!”
苏九眸子一转,笑道,“我要见金铭姑娘!”
老鸨猛然一怔,上下打量苏九,笑道,“这位爷新来咱们春花楼有所不知,金铭姑娘是不见客的,除非,她自己想见!”
苏九道,“你就说是上官公子的朋友,特来一见!”
她一直对拒绝上官云坤的这位金铭姑娘很好奇,今日来春花楼,正好见见。
听苏九提到上官,老鸨立刻道,“那行,公子稍等,我去去就来!”
苏九两人在雅房坐了,很快叫胭脂和霜云的姑娘进来,娇声笑道,“公子!”
苏九挥了挥手,指着阿树那边,“都去陪他!”
两个婀娜貌美的姑娘顿时都围在阿树身边,一左一右,一个倒酒,一个揉肩,服侍的好不体贴。
阿树却全然没有之前轻浮的样子,甚至对着两女子有些稍稍的躲避,只勉强控制着,伸过去嘴去衔住喂过来的酒盏。
他喜欢的就应该是这种体贴温柔的女子,像赵珊那种野蛮泼辣的,他怎么会喜欢?
“对了,那位赵小姐怎么样了?”苏九突然道。
“咳!”阿树猛然一口咳了出来,咳的脸色发青,恨声道,“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苏九眼睛里藏着狡黠的笑,“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你!”阿树瞪着苏九,仰头将酒盏一饮而尽,闷声道,“她要嫁人了!”
“哦!所以你来这借酒浇愁!”苏九目光清亮,似一下子能看穿人心似的。
阿树脸色通红,“别逗了,我浇什么愁,我要是看上她,早就把她娶过门了!”
“嗯!”苏九点了点头,“镖局旁边就有处宅子,我看着挺好,三进的院子,宽敞,你和赵小姐住绰绰有余。”
“大当家!”阿树喝了一声。
苏九磕着瓜子,嗤笑不语。
心中却纳闷,赵珊要成亲了?
和谁?
两人正斗嘴,老鸨开门进来,笑道,“恭喜公子,咱们金铭姑娘有请!”
“嗯!”苏九点了点头,起身往外走,快出门时,回头道,“悠着点,别过了火啊,洞房花烛夜你还得留着和赵小姐一起过呢!”
“噗!”阿树一口酒喷了出来!
苏九跟在老鸨身后,左拐右拐,一直进了春花楼深处,才在一红木雕花木门外停下,
“姑娘,苏公子来了!”
老鸨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有的恭敬,苏九微微挑了挑眉。
“让苏公子进来!”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清甜,像是十四五岁少女的那般干净,苏九一怔。
“是!”老鸨应了一声,将房门微微推开一条缝,笑道,“苏公子进去吧!”
苏九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房间和其他雅房全然不同。
这房间更大,有小厅,有卧房,旁边还有书房和琴房。
红绡珠帘,织锦屏风,香炉小几,将几个房间错落有致的隔开,地铺红毯,窗飘轻纱,淡淡暖香扑鼻,熏的人骨头都开始酥软。
然而这香又不媚俗,妖娆中透着高贵,苏九直觉住在这里的女子是个极会享受的人。
隔着一道珠帘,寝房里坐了一红衣女子,瑧首垂眸,正在调琴,一个个单调的音符跳出来,并不杂乱,反而如珠玉一般,一颗颗落在青石盘上。
苏九也不进去,只站在那里看着她,带着微微的好奇。
这便是让上官云坤喜欢又无可奈何的女子?
女子久不见苏九说话,抬头看过来,勾唇缓缓一笑。
女子生了一双极媚的桃花眼,她五官本都生的很好,偏偏在这一双眼睛下都失去颜色,让人看着,眼中只剩这一双含笑的眼睛,风情万种,万物失色。
苏九是女子,也被她撩的心动,明白了上官云坤为何一次次的偷偷回盛京里来。
“苏公子是云坤的朋友?”女子在苏九身上打量,扭着腰肢走过来,皓腕一拨珠帘,美人如玉。
然而苏九却注意到女子眼中似闪过一抹黯然,随即唇角笑意更盛,引苏九去旁边小厅入座。
苏九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
“公子来此何意?”女子慵懒的靠在矮榻上,墨发如瀑散下,半遮她胸前雪肌,妩媚天成。
苏九轻笑,“无他,就是想来看看你!”
金铭噗嗤一笑,似漫不经心的道,“他回京了?”
苏九昨日在纪余弦书房里见过上官,所以点头道,“是!”
金铭垂下眸子去,勾了勾唇,“是他和你提前我的吗?”
“算是吧!”苏九总不能说是她和纪余弦说起过两人,随意的应了一声。
金铭脸色却有些冷淡下来,声音依旧温柔,“姑娘来了看的可还满意,我和他虽有肌肤之亲,却不过是妓女和嫖客之间的关系,姑娘看我没用,还是要看好自己的男人才是正经!”
苏九一怔,没注意她后面话的意思,只好笑道,“你怎么看出我是女子?”
她和南宫碧都那么熟了,那丫头至今以为她是男子。
金铭桃花眼瞟了她一眼,笑道,“我在这风花雪月之地呆了十年,若连男女都不能分辨,那实在不用再做春花楼的头牌了!”
说罢,起身倒了一盏茶给苏九,“姑娘和上官云坤是如何认识的?可否说来听听?”
苏九抿了一口茶,想了想道,“在纪府,他以为我是进府偷窃的贼,我们打了一架!”
“原来是不打不相识,果然你们都是江湖儿女!”女子道。
苏九莫名的觉得女子话中有些特别的意味,问道,“你和,和上官如何认识的?”
“我啊?”女子恍惚一笑,“我们是自幼相识,算的上青梅竹马,只是后来我家中遭变,我被卖入这烟花之地,他却依旧是风流贵公子,我们就从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变成了嫖客和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