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扭头往旁边瞥了眼:“要是附近有墙好了。”
薄渐懂他意思。果江淮按他跳楼的劲儿翻墙出去,后别说六个,追六十个,来中一个班,都没有能追上他的。
但街边是一排门头店,大路平坦得别说障碍物,市政府恨不能连地砖缝都给你填平了。
薄渐问:“你练跑酷是不是因为你经常被人追打?”
沉默半晌,江淮说:“滚。”
追出一个街区,断眉几个要追断气了。
前两个跑太快了,他们不拿跑一百的速度撵,一会儿撵不人了。但一个街区好几百米长。
“操!”
“李哥,要不、要不我们打辆车?”
“??”
但前两个人还在聊天。
薄渐扭头:“个宋俊……是你初恋么?”
“……”
薄渐没见过宋俊。或许见过,但宋俊大抵没有什么有价值的记忆。他只是对高一学期闹得沸沸扬扬的件事略有听闻,最后以江淮受处分,宋俊转学收场。
能让江淮这样……在学校一心睡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同学都想跨性别标记的Omega,薄渐大致构设出一个宋俊的模糊形象:“你喜欢他什么,他长得很好看么?”
江淮终于扭头:“答应我,闭上嘴,可以么?”
但薄渐这次没有闭嘴。他说:“我只是好奇。”
江淮没有回答。
薄渐说:“好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江淮没有搭理他。他们跑出了一个半街区,人行道内侧从门头店变成了竖连石墩的铁栅栏,有两三米高。江淮跳上石墩,拉铁栅栏顶尖刺中间狭窄的金属横档,斜攀铁条翻了过去。
薄渐没停顿,跟翻了过去。
铁栅栏这一边是居小区。
断眉几个男生跟到这儿,睁眼看两个人从铁栅栏顶上翻了过去。
一哥们儿看铁栅栏顶上明晃晃的铁刺,裆一凉:“李哥,咱这不翻了吧……小区有门。”
“操,他妈的等走到门,江淮早他妈不道跑哪去了!”
江淮往小区里跑了跑,停来了。
几个傻逼追不过来了,追过来没用。他翻墙是转的事儿。
江淮摘了口罩,靠棵梧桐树慢慢蹲了来,微微喘气。他不道薄渐累不累,反拿短跑的劲儿跑这么长,他累。
薄渐走过来,立在他身边,递了包纸巾过来。
还带体温。
薄主席讲究到连课本都要熏香除味,用的纸巾却没有味道。江淮抽了一张,又递了回去。
他把纸巾对折,擦了擦心的汗:“宋俊身上有一种气质很吸引我。”
薄渐微怔。他静了,问:“什么气质?”
江淮起身,把纸巾揉成一团随扔垃圾桶,没什么表情:“垃圾的气质。”
薄渐:“……”
江淮仰了仰脖子,咔吧几声。他活动了活动腕,往前走了:“走吧,你不是要我请你吃饭么?”
薄渐看他背影,笑了一声,没有再问高一宋俊的事。他抬脚:“你不是没同意么?”
“一顿饭而已。”江淮懒洋洋地抬了抬,“反我吃什么,你吃什么。你没得选。”
薄渐跟江淮东拐西拐,最后江淮越走越偏,拐到一条窄巷。窄巷刷的白泥墙,不道多个年头了,墙皮斑斑驳驳地在墙角掉了厚厚一层。
硕果仅存的破墙皮上,还粘黑白红黄的小广告,“抽粪清洗”,“办-证刻章”,“无痛人流”……“模特妹妹,上-门服务”。
薄渐收回视线。
这种环境,不像是来吃饭,更像是江淮带他来黑诊所打胎。
这边离中旧校区更近,估计在处于政府的待拆迁用地。
巷子里还是有几间铺,但张的已经不多了。
江淮停在一扇旧式的合金门前,门把还是圆扭头。门了道缝,门口没有招牌,看不出来是卖什么的,合金门后挂了层青色的玻璃串珠门帘。
江淮扭门要往里走,薄渐拉住了他腕。
江淮抽出,扭头:“嗯?”
薄渐微微蹙起眉:“这里是卖什么的?”
“饭。”江淮说。
薄渐顿了会儿:“没有……别的,特殊服务吧?”
江淮一子明白了薄主席的意思。他似笑非笑地挑起嘴角:“半套二百,全套百,包夜一千,来么?”
薄渐:“……”
江淮“啧”了声,神情懒散:“不过你,最多花五十。”
薄渐低垂眼睫,望江淮:“你怎么道?”
江淮:“要不你试试?”
“试什么?”
“你要是能花到二百块钱,我叫你爸爸。”江淮说。
不想要爸爸。他又没有江淮这个儿子。
但薄渐问:“你和我一起?”
江淮嗤了声,转身拉门去了:“我不和你一起,我付钱,我在你边上干看?”
江淮门,随把在他单辫儿上的青色串珠拢到了边上去。小辫儿被拢到肩上,瘦削,在冷光灯有苍白的后颈露出来。他低头,一截颈椎骨节微微突起。
薄渐掠过他后颈,轻笑了声:“我是个经人。”
“哦。”江淮门丢了个塑料菜单给他,“经人,你吃烧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