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烟的话哽在喉咙,吞不下吐不出,让她难受极了,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求道:“可是,我很喜欢这只火狐,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饶过它吧?”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里,那深蓝色的眸中深深的倒映着她那残疾的半张脸,那目光微微带着灼热,她似乎真的将昨夜自己对她那一点点温情,记在了心底。
王妃?她还真以为她就是静王妃了?
他脸色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冷声打击她:“可是,这小牲畜伤了镜儿。”
一句话表明了他的态度,王妃又如何,他不会放过小狐狸,因为它伤害他的镜儿。
飞烟肩膀瞬间垮了下来,她望向画镜那苍白仿佛失血过多的脸,又看向她手上的包扎过的伤口,那白色的布扎上的红,顿时觉得有些刺眼。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伤害都已经造成,如果非要用一条命还予给别人的点滴伤害,那岂不是太不公平?人是有贵贱,财富之分,可是生命没有,动物虽然和人不同,可是终究也是条生命,你就放过它吧。”
静王目光幽暗深沉,有片刻的凝视着她,道:“即使它不抓伤了镜儿,它也不会逃过今天一劫。”
“为什么?”她问。
“本王没有必要回答你。”他冷声,扭过脸去。
飞烟倔强的站着,即不会放手,也不会妥协,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坐在轮椅中,那依旧风华俊秀的男子。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境地,柯亦站在原地不动,细心观察着当前形势。
见两人陷入沉默,一旁一直沉默的女子,终于开口道:“王妃就不要为这牲畜求情了,免得伤了和气,今天无论如何,这牲畜都逃不过此劫。”
听到有其他人插话,飞烟这才算正眼看她一眼。
画镜,这个名字在她醒来后到现在的几个时辰内,听了不下数十遍,刚刚那一眼也是匆匆,未来得及仔细看她一眼。
画镜一身翠绿的长裙,纺纱织锦做成的白色披肩,与印有荷花的白色抹胸,装束简单大方,她身子骨显得极为纤细,看起来很柔弱,脸色也很苍白。
飞烟仔细一瞧,才发觉,原来第一眼的判断总是容易出了错,画镜的脸色不是因为失血多,而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个病美人,那似乎像是一汪清泉般的双眸,始终带着水气,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
原来,静王好这口,她是不是也要装装柔弱,指不定,逗乐了他,他就愿意放过了小狐狸?可是!
这张脸这么丑,逗也只能算个丑角吧,飞烟打消这个念头。
南陵国真是个盛产美人的地方,不仅山美,水美,美人更美,哦,还有,男人更是帅到爆,可是个个脾气不太好。
她的话,让飞烟感到莫名,道:“为什么今天无论如何,它都逃不过此劫?”
难道说,不管它有没有抓伤画镜,它都注定会死?
画镜淡淡一笑:“这只火狐是王爷到西单国的草原上,亲自猎获回来的,而猎火狐的原因,就只是为了要了它性命,取它皮毛而已。”
飞烟一惊,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他们抓住它,只是想取了它的皮毛,做成氅子,便于用来冬日里取暖而已。
飞烟将目光移向怀中的小东西,此时它已经奄奄一息,只有那微弱的心跳,证明着它还活着,那圆圆的火红色的毛,已经开始逐渐转冷,明亮的眼晴,有些哀怨,也有些雾气的望自己一眼,接着无力的合起。
那么可爱的小东西,为什么要残忍的剥去它们的皮?飞烟深深的打了寒颤,头也越发闷痛。
半晌。
她才将目光锁回静王那张使冷凝的脸,找回了声音:“说吧,你要怎么才肯放过这条火狐的性命?只有你说出,我就拼进全力去做,只要你肯放过它一命。”
静王目光清冷,看不出情绪,只是扯了扯嘴角问道:“你就那么想要救它?”
“是。”
看她态度,语气果绝,他目光冷清道:“那好,本王就允了你的要求,放过它,不过...”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如同爱妃所说,伤害已经铸成,为了使双方都能够感觉到公平,它伤了镜儿,这笔账还是需要还。”
“那王爷的意思是?”她冷笑,问道:
“将它的前爪留下来吧。”
“不可以。”飞烟惊呼。他要将它剁去了前爪,好残忍的要求。
“哦,爱妃还有异议?”他挑眉轻问。
“难道,你非要伤害它不可吗?”
“王妃刚刚不是说要公平吗?现在这样岂不是会让人感觉你的话前后不符,有意私心偏袒?”
飞烟脸色一白,竟然无法反驳。沉默抓紧她僵硬的喉咙,让她心慌、窒息。屋外听到了静王的命令,走进来两个奴仆,径直的走向她,欲要夺去飞烟手中的小东西。
飞烟一惊,愕然一吼:“你们要干嘛?”
她机警的后退一步,就在这时,一股晕眩袭上了脑袋,那股一直紧紧围绕她的闷痛瞬间在脑袋上炸开。一直强忍晕眩的她,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