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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妲在前面带着路,并没有说话,我偷偷瞟了一眼薛流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薛流风显然对这条路是熟悉的,他仿佛看透了我的内心,突然开口,却一丝眼色都没分给我。
“这是正殿通往祭祀地阵的路。”
他不说,我也能明白这个“祭祀地阵”就是那个所谓的“血煞大阵”。
后殿比前殿大了不知几何,尽头有一通往地下的石阶,妲妲径直走了下去。
看到这个通往地下的石阶,我一丝意外之情都没有,跟着就过去了。
“大殿里面并不适合我们驻扎,所以现在大家平日里都呆在地下。”妲妲跟我解释道。
这里的地道要比我们上次去的那个暗道宽阔许多,两旁的壁上嵌有照明的夜明珠,虽然不是什么稀世珍宝,但也算得上是贵重之物了,长长的暗道被微弱的光照亮,这着实是个大手笔。
即便如此,长时间住在这里也不是一件令人十分舒适的事情。
“因为祭祀地阵的特殊,所以当初我们的先祖在建造之时,将它建在了梵山之底,”妲妲说着指了指头上,“圣殿是连通地阵的最大入口,除此之外,南疆九寨每一寨各有一条地道通向地阵,便于寨民们参与祭祀。”
我点点头表示了然,却还是对他们先祖传承下来的这个如同地下宫殿一般存在的地方感到惊讶,这要耗费的人力和财力是难以估量的,当世之中,可能已无人能做到。
但妲妲接下来的话却让我陷入了沉默。
“不过即便是圣殿这里最大的入口,这里最初也只是一条小地道而已,”妲妲的神色有些复杂,“然而我们夺回圣殿之后,却发现这里已经天翻地覆了,现在这整个地下比地上的圣殿,已经大了不知多少倍,扩建的暗道错综复杂,机关暗门数不胜数,没有地图的我们,只能靠自己一点点地去探,可是我们人力有限,速度实在太慢了,现在除了地阵,我们对其他地方几乎是一无所知。”
我看着四周逐渐变得熟悉的暗道走廊,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们之前要来山庄来偷地图了。
“这里的暗门几乎都有机关,仅凭人力难以强行打开,但好在地阵那里的暗门已经被人破坏了,我们才得以进入。”妲妲指着几条暗道通往的暗门,“像这样的完好的暗门,我们暂时没想到合适的办法去打开它。”
这时薛流风突然看了我一眼,我下意识地摸了摸我的胸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
“到了。”妲妲停下来。
曾经熟悉的暗门已经完全被人打破,露出一条熟悉的石砖路。
“我知道外面关于红莲教‘血煞大阵’的传闻甚嚣尘上,但所谓的‘血煞大阵’从前只不过是我们进行重大的祈福祭祀的时候使用的地阵,由圣女主持,对信徒进行祝福和庇佑,保佑他们身体康健,精神清明罢了。”妲妲看着地阵,有些怔忪。
“所以说外界关于‘血煞大阵’的传闻都是假的了?”我有些急切地问。
“不全是真的,”妲妲顿了一下,“也不全是假的。”
“什么意思?”我愣了。
“进来吧。”她先走了进去,继续说,“我们的祭祀祈福并不仅仅是一个徒有其表的仪式,而是真的能利用地阵加强人的体质与精气,仪式由圣女主持,是因为挑选培养出的圣女体质比较特殊,能够聚灵,可以利用这个地阵聚集献祭者的献祭的生气、内力之类的力量,再将其福泽信徒。当然我们的献祭只是点到为止,全凭献祭者的意愿,并不会伤及根本,更不会危害性命。但如果真的有心人想用地阵满足自己的私欲,强行逼人拿血肉献祭的话,‘血煞大阵’的存在也终会成真。”
我的心沉了下来,也跟着走了进去。
“可按照妲妲姐你这么说,如果没有圣女在其中聚灵,这个地阵根本没有任何用处。”薛流风突然问道。
“是这个道理,”妲妲苦笑,“但事实上,近几代圣女聚灵的能力已经越来越差了,这几代里除了阿依婆能力还比较强之外,其余的聚灵能力已经弱到微不可见了,祭祀也逐渐开始变为一个简单的表面仪式了,包括我自己,基本已经没有这个能力的。”
“阿依婆以前也是圣女?”我问。
“是的,阿依婆是这几代里唯一一个聚灵能力比较强的圣女了。聚灵这个能力与每个人的体质有关,是无法传承和教授的,所以并不能保证每一代都能选出合适的圣女。从先祖起始,我们族人都在用药改善自己的体质,所以那个时候每一代有聚灵能力的人还是非常多的,但现在各种医理药理失传,人丁式微,有聚灵体质的人几乎是遍寻不得了,出了这个南疆更是难寻。”
“如果不能聚灵的话,那‘血煞大阵’也不会成真的,这是件好事。”并且父亲就再也没有继续错下去的理由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妲妲摇摇头,“聚灵这个能力并不是只有这里的人才会有,这世间之大,你怎么知道南疆之外是不是还有许多这样体质的人?就算他们一时之间找不到这种体质的人,难道还找不到可以代替的东西妈?”
“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我讷讷道。
“你相信我,在你父亲的苦心孤诣之下,没有巧合,只有必然。”她缓了一会,“别说他,连我都已经见到了南疆之外有聚灵体质的人,以及能够代替聚灵体质的宝物。”
“这些你的父亲只会比我更熟悉,因为那个有聚灵体质的人是你的母亲,而那个宝物,就是你母亲的聚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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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可能是最早察觉到你父亲不对的人了,大约在六七年来,我与孤身来到南疆的她相识,发现了她聚灵的体质,却没能留下她,我没想到那竟是此生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妲妲笑了笑,眼眸仿佛穿透了我在看另一个人,“你和你的母亲不太像。”
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我不太记得母亲的模样了。
“她现在已经不在了,但聚元珠还在你父亲的手中。”
“不,”我打断她,“聚元珠不在我父亲那里。”
妲妲面露诧异。
我接着说道:“我的母亲把聚元珠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