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澜循着声音跑过去，七拐八拐，在敞开的厨房门口，看到了边哭边用力拖拽的小音。</p>

老板和老板娘平躺在厨房中间，脸色已然灰白，虽然从嘴角渗出的血红泡沫看出来，两人经历了巨大的痛苦，不知为什么，幸福的微笑却挂在二人脸上。</p>

“大哥大姐！你们醒醒啊！”</p>

小音抓着两人的手臂，眼泪一滴滴砸落到地面上。</p>

得先……</p>

小澜四望，煤气阀门果然还是打开的，小澜冲过去关掉后，跳上窗台，用力拉开了半地下厨房的通风小窗。</p>

味道一下子淡了很多。</p>

“小音……”傻子扶着门框，声音变得十分虚弱，佝偻着身体走了进来，“找到了吗？……”</p>

小澜还站在窗台上，“傻子哥你怎么了？”</p>

“我都快中毒了……”傻子眨眨眼，甩了甩脑袋，“宝木已经不行了，我刚把他拖出去。”</p>

“傻子！”小音扭头，嚎啕大哭，“怎么办啊！……”</p>

“不哭。”傻子摸了下小音的脑袋，两手拦腰抱起老板老板娘，没走出几步，身姿便有些摇晃了。</p>

“傻子哥你先把老板抬出去吧，”小澜跳下窗台，“我和小音抬老板娘，快！”</p>

三人一齐用力，把二人抬到了一楼大厅那里，宝木已经醒来了，正半坐在地面上给道长打电话。</p>

傻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呼吸。</p>

小澜像是想起了什么，没有停留几秒，便又冲回地下室。</p>

“小澜你要干嘛？”</p>

“我取个东西，马上回来！”</p>

小澜熟练地左拐，又右拐，已经空了的厨房地面上，被外套好好包裹着的苗苗遗骸正躺在那里。</p>

小澜一把抱进怀中，掉头飞一般地冲出地下。</p>

“你这孩子……”</p>

迎头撞上刚追到地下室入口的小音，一双泪眼中充斥着委屈和愤怒，看到了小澜怀中的包裹，小音明白了什么，拉着小澜走了出去。</p>

傻子单膝跪着，一只手拄着地支撑平衡，另一只手从老板的脖子上拿起。</p>

“没用了……”傻子颓丧地一屁股坐到地上摇摇头，“他俩呼吸、脉搏，都没了。”</p>

“怎么……”小音已经止住了的眼泪重又涌出，“我们不是发现得很及时吗，怎么就……”</p>

“他俩……他俩铁了心要死……”宝木挣扎着站起来，“有苦杏仁味儿，他们开煤气的同时服了毒，几乎是一下子就死了……”</p>

小音和小澜都傻眼地站在原地。</p>

“小澜！”道长急切的呼唤自门口响起。</p>

“道长，”听到了呼唤的小澜耳朵一竖，迎向门口，“老板和老板娘都……”</p>

看到了小澜的身影，道长明显松了一口气，顺势走向两人的尸体。</p>

“唉……看来枫糖真说对了。”</p>

“枫糖？”</p>

“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枫糖叹息，“老板在见到苗苗时明明那么激动，却很平静地接受了苗苗的离去，而且两人表现得丝毫不像是失去了女儿的人，老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了这种变化呢，我仔细想了想，在他明白了界碑的定义之后，他就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坦然地接受了。”</p>

小音震惊地看向地面上露出幸福微笑的二人。</p>

“也就是说……”</p>

“老板和老板娘知道了，苗苗已去往没有轮回的坟山，”道长的声音低沉，“所以他们决定，要带着失去女儿的这份遗憾死去，和苗苗在界碑后相会。”</p>